— 鹿先生。 —

*莫名其妙的脑洞
*有幽灵设定


「…吉本荒野?他们,他们告诉我你死了。」

「对呀!!阿径你看不出来我现在是飘在你面前的吗?!」


作为究极唯物主义科学论的理科生榎本径先生,现在正在面临人生最大的困惑。

不知道从哪一本鬼怪神说的书上开始记载的,名为「幽灵」的这样一种生物,正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对象还是——

「…真的假的?」

「真得比喜欢你的心还要真,啊不,还是差一点点。」

是一个星期前,被告知因车祸逝世的吉本荒野先生。



-一日目-

「吉本先生。」
榎本先生这样说着。

「嗯?」

「为什么出车祸了呢?」

在楼梯上慵着身子的灵魂很明显地顿了顿,是脑子飞速运转后立刻编好了一套说辞的无赖模样。深吸的一口气里都带着游刃有余的赖皮意味。

「说实话。」

「……」

灵魂先生被噎回去重新思考了。
他往榎本的方向偷偷撇了一眼,瘦削的小小个抱着腿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因为是背对的关系,他看不见那边人的表情,但小家伙肩膀轻微的颤动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阿径…你在哭吗?」

「我没有…呜。回答问题。」




「那个,你在哭吗?」

「我没有…呜。麻烦你别看我。」

吉本荒野第一次碰见榎本径是在一家烤肉店里,是一家只有熟人才找得到的店。

店面是从废旧的仓库改造来的,店内的装潢本应浸满了机械的生冷意味,但不知道为什么贴满墙的搞笑艺人照片,活生生把店内的主题搞得不伦不类。
巧的是吉本荒野就喜欢这样的不伦不类。

如果不能接受这一点的那些客人,根本不会知道这里的烤肉有多好吃。

吉本荒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坐在自己日常固定位置上的家伙。店老板似乎准备解释什么,吉本赶紧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很在意。

软乎的头毛传出了好闻的香波味道,是跟角色反差超大的蓝莓奶香味。靛蓝色的针织衫口露出了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衬衫立领,收拾得利索的打扮透出了可以称得上是禁欲的感觉。

『学生?』

「咳呜…」

是小老头一樣的咳嗽声。

『…………嗯……看来不是。』


他索性坐在了这人的边上,点上往日量的三份烤赤贝和一大盘鸡胸肉后,闲不下来的坏毛病让吉本先生立马就动了搭讪的心思。

「那个?」

…。

旁边的人清晰地吸溜了一声,赶紧朝里侧别过了身子。是在极力掩饰什么,可微微颤动的肩膀非常不给面子地出卖了他。

「那个,你在哭吗?」

好嘛,想都没想就这么问出口了。
吉本荒野突然有点诧异自己的情商是不是突然在刚才那一刻劈叉了。

「我没有…呜。麻烦你别看我。」

很明显就是在哭啊!
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扯不断的糯米腻上了吉本的胸口,一点一点地甜进了心里。

可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可能是失恋了?
可能是成绩没考好?
不对他应该工作了吧?
难道……?

「老板…!」

「啊榎本先生您吃好啦!」

小家伙猛地撑起了身子,他连忙推推眼镜来掩饰被呛得泪水婆娑的眼睛。略微嘟起得嘴唇不知是沾上了油水或是唇膏的关系,十足亮晶晶。有着青春期小女生一般的女子力了。

吉本怔住了。
他被跟前的家伙那太过于符合奶香气息的面包脸惊住了。

…超可爱。
还在偷偷地哭。

「芥末…太辣了。麻烦下一次做一份清淡一点的。」

「噢好的!谢谢惠顾!」

…………爆可爱!
是被辣哭的!!!


以跟踪调查为乐趣的吉本荒野先生付了店老板双倍的饭钱。

「就当您帮我牵了一段红线啦。」




灵魂先生说自己是一不小心在路上被车撞了。
抢救无效,就这样非常没有艺术性地死掉了。

「你骗人。」

榎本把脑袋埋进了蜷起来的双腿间,已经平息的呼吸没有刚才的哭音,反倒是染上了几丝愤怒。

「我没有骗人啊阿径?!真的是被车撞了!!」

「你就是骗人了……」


你明明说了要好好陪着我的。



-三日目-

「吉本先生。」
榎本先生这样说着。

「嗯?」

「为什么还没有转生呢?」


「因为想一直看着阿径啊!!!」

灵魂先生从房顶不知哪个角度到挂着窜了出来,双手比出望远镜的姿势搁在眼睛前头,晃悠着脑袋来引起榎本的主意。

而那头的人才不搭理。
这样的发言已经足够让他脸红到耳根了。
榎本先生把书扣在脸上,气呼呼地闷哼一声。

「别说这种让人难为情的话…。」

虽然不停不停地在说,但是就是会脸红心跳啊。
可恶。




「吉本先生,你跟踪我调查我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勉强默认了。但是希望你尊重我的职业,撬一个锁匠家的门锁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w」

「我要是帮你去教书你不会很生气吗?」

「不会。www」

「天天这么做你不会累的吗?」

「不会!!!!wwwwwww」


榎本此时好痛惜自己是日本人,如果自己身在美国,反手抄起柜子里的枪就给面前这个大变态开个北斗七星。

可说实话,榎本被烦着烦着也就习惯了。
自从在烤肉店见过一面之后,自己的生平经历电话地址都被这人摸了个清楚。不管从道德从法律来说,这都是"跟踪狂"才做的出来的事。
他想报警,但是没下的去手。

在榎本灰溜溜地离开烤肉店后,他悄悄地伏在门板后面往里头盯了一分钟。

根本说不出口,吉本荒野的脸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可是天性所致,榎本非常不会应对这样的人。面对吉本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在脑子里分支出五六个回答供自己选择。
会不会显得自己太高傲了,太冷淡也不好吧,不能太热情了,那应该怎么回答啊。

最终榎本先生在80%的情况下都选择沉默。

「吉本先生,你要这样一直跟着我到什么时候啊?」

「到看腻阿径为止!」

「那多久才会腻啊。」

「一辈子吧!」


可恶。去你的吉本大仓鼠。
就知道压榨工科男的粉红恋爱心。



「你会保持这样的灵魂姿态多久啊?」

「一辈子吧。」


灵魂先生好容易把身子翻转放正,猛地在榎本耳边一拍手,吓得对方连书带眼镜都差点摔落在地。
榎本想要骂人的冲动已经涌到了喉咙,却又被灵魂先生太过完美地笑容给一击打回。

「一直陪到阿径该转世的那一天。」



-五日目-

「吉本先生。」
榎本先生这样说着。

「嗯?」

「为什么…不能再抱抱我呢。」


他碰不到他了。

再怎样清晰的身影在自己旁侧没日没夜地转悠着,那也只是如一阵凉风过境似的灵魂罢了。

榎本不想看到灵魂先生用身体穿过墙壁和桌子的场景,这仿佛是在强行让他接受跟前的吉本荒野是幻影的现实。

提问的那一头突然没了声。

灵魂先生没有像往日一样回答问题。
消失得悄无声息。


「混蛋…说到这种事就知道逃跑。」


逃跑?

榎本突然顿了顿。
窗外光线比刚才略微亮堂了几分,投进屋内的光束被窗棱分割成好看的形状。

逃避的人,到底是谁呢?



「阿径!我喜欢你!」

榎本径不想计算这是吉本荒野多少次用这种朝气满满的口气对自己表白了。毕竟对于他来说,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这样的活力。

榎本不太擅长应对阳光。
所以他的屋子里总共只有两面窗户。
一面是最起码让自己知道外面是不是天亮的窗户,一面是吉本荒野撞坏的门改装的。

榎本也不太擅长应对阳光一般的人。
就像是吉本荒野,可以说是自己心理上的一大劲敌。

太过于温暖的事情,是榎本不想碰触的。
要知道温室里的花朵是最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他知道,他只要是接受了吉本,自己必然会被那个人无限制的温柔融化得不成样子。所以,就算是再晚一秒也好,再给他一点点思考的时间,再让他逃避那么一小下。

下一次,
下一次就接受他的告白。
下一次就表达自己的心意。
下一次就去认同那一份阳光的温柔。


下一次,去了哪儿?


「榎本先生…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是青砥小姐打来的电话,那时候榎本正把吉本拆坏的锁给复原回去。他有些不耐烦,满心都是想让吉本荒野跪下来给他家锁道歉的念头。

而下一秒,大脑却一片空白。

「吉本先生,死了。」



谁?

出了什么事?

事故地点在哪里?

尸体呢?

原因呢?


榎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跑到了离家三条街远的距离,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他不知道该去找谁,他甚至不知道吉本荒野住在哪里。

天已经黑到了极致,天上零散的几颗星星亮得渗人。
在说什么嘲讽的话,在指责什么逃避的人,在给这一份说不出的心情盖上有罪的判处决定。


你为什么不再等我一下呢?



「叮咚。」


榎本不想去骂那个突然消失的灵魂先生了,他没精打采地拖沓到了家门前,慢悠悠拧开了大门。

扑面而来的气息是熟悉到不行的味道。

吉本荒野。

榎本径生气了。


「我刚才正在问你呢!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诶?!刚才??问,问我什么了?!」

「………………我,我,我靠。」

该说不该说的,今天就偏要说了。
拆开了心里最后一道门锁,榎本把音调提得老高,缠上了哭音的话爆炸开来。

「我问你为什么不抱抱我!你个大骗子!明明说好不离开我!居然就这么擅自死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有没有想过我还没给你说喜欢你我有多憋屈!你还变成灵魂回来刺激我!!你这是史上最严重的诈骗你懂不懂!」

骗到了一个已经爱上你的人。

骗到了一个出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想吐露心声的人。

骗到了一个终于决定去拥抱阳光的人。


吉本荒野,你个大骗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阿径你这是表白对吧?」

「……哈?」

缓不过神来。

大衣的触感带着吉本荒野的特有气息悉数窜进了榎本神经的每一个角落。

是有温度的,
有呼吸的,
有心跳的。

自己是被真真切切的人给抱住了,贴近耳畔的话语在脑子里跌跌撞撞地回响着。

「吉本…先生?」

「我在呢。」

「你…你不是…………死了吗?」

「哈?!」

吉本连忙松开抱住榎本的双臂,在人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确定没有发烧之后才安了心。

「谁给你说的…?」

「诶?……青砥小姐。」

「………………………………这年头消息都这么灵通的吗?」

「…嗯?」

「对啦,的确是吉本荒野死啦。」

榎本凭借灵敏的小身板退了10米远。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吉本荒野"死啦。」

「什么意思?」

「我的职业太过高危,难免有怀恨在心的家伙会惦记上我。」

「我没记错你是家教吧吉本先生。」

「……嗯。不一般的家教,这个以后告诉你啦。」

「所以…?」

「我被一家人人肉了。到处找我,说要对我刮皮抽经的超可怕!然后————我就跑咯。」

「假死?」

「对,找了一些朋友帮我做了一些死亡伪证。然后,就没事啦。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后续改名认证之类的工作,可能有青砥小姐认识的人…就流传出去了吧。」


榎本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从十米外不由自主地挪了回来。他伸手戳了戳跟前人的脸蛋,胸膛,肚子。顺带踹了踹小腿。

是活的。

那,那,那自己两个星期的内疚是为了什么呢。

榎本栽在了吉本荒野手里,也栽在了自己手里。
他一时气结,堵在喉咙半晌说不出口的「太好了」被自己强行压下。

「欢迎回来。」

说了更不得了的话。


「嗯?!阿径你说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你说了欢迎回来对不对!!!而且你刚才给我表白了对不对!!!!???」

「我…我……。」


不可以逃避了啊。

他听见谁的声音从屋顶的那一头传来。

带着的安心气息,带着幸福的步调。
踢踏踢踏。
缱绻着阳光的温柔向榎本毫不手软地袭来。


「吉本荒野。」

「在!」

「不可以随随便便死掉。」

「明白了!」


「还有。」

「嗯?」

天高云阔,煦阳偌偌。
凑近一步的声响敲出了动听的音调。
他主动倾上了身子,软糯糯的脸蛋上溢满了说不尽的笑意。


「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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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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